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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黑 (20)作者:红莲玉露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8-22 00:08 长篇小说 3640 ℃

【隐黑】20、日常

作者:红莲玉露

2025/08/20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14,157 字

  周一上午的地铁像个密封的铁罐头。顾凛紧攥着帆布背包带,被人流裹挟着涌出电梯口。初秋的阳光刺破CBD高楼的玻璃幕墙,砸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晃得人眼晕。空气里漂浮着清洁剂和昂贵香水的混合气息,与松园宿舍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

  “棱镜创意”位于这栋名为“星耀塔”的高级写字楼第28层。他仰头看了看那刺入晴空、造型冷峻的巨大楼体,深吸一口气,推开厚重的旋转门。空调冷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地铁里的黏腻感。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反射出匆匆走过的、衣着光鲜的人影。

  前台区并不大,但线条极简,背景墙是纯白哑光材质,中央嵌着一个银灰色金属线条勾勒的半开棱镜Logo,冷冽而现代。“棱镜创意”几个黑色小字简洁地落在下方。

  “你好,我来办理实习入职。”顾凛走到光洁的白色大理石前台,把帆布背包里那份叠得整整齐齐的入职文件袋拿出来。前台是个年轻女孩,穿着剪裁合体的烟灰色套装,妆容得体而略显公式化。她抬起眼,在顾凛过分朴素的T恤外套上快速扫过,又在文件袋上确认了一眼名字,“顾凛?项目助理对吧?请稍坐两分钟,Elsa姐这会儿有点忙。”她指了指侧面一排嵌入金属包边墙体的、看起来极简设计的黑色软椅。

  顾凛依言坐下,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把背包放在膝头,尽量放松身体靠着椅背。视线不自觉地扫过整个办公区入口。这里比想象中开阔很多。纵深向里,是开放式的办公空间,白色的隔断划分出一个个工位区域。最醒目的是靠外玻璃幕墙处一排独立的玻璃房,透过磨砂玻璃的下半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和会议桌轮廓。

  空气里响着键盘敲击声、打印机工作的微弱嗡鸣,还有压低的打电话声线。一个穿着深灰西裤、打着领带的年轻男人抱着厚厚一摞文件,从旁边快速经过。他的目光扫到前台这边,准确落在顾凛身上片刻,眼神里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的审视。

  几乎没给顾凛太多观察和紧张的时间,前台旁边一个紧闭的会议室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利落女人送一个拿着文件夹的中年男性出来。“好的王总,初稿我们这边尽快定方向。”被称为Elsa的女人声音清晰平稳,带着点职业性的亲和力,但语速很快。

  那个王总点点头,没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

  Elsa这才转回身,脸上还带着点未完全收起的公事公办的神情,目光投向顾凛:“顾凛?”

  “是。”顾凛立刻起身。

  “跟我来。”

  Elsa语速干脆,示意他跟上。她的高跟鞋敲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利落的回响。他们穿过一道开放区域的入口,绕过一片摆放着设计感和科技感十足的打印样品、贴满思维导图的区域——那里几个同样年轻的人正小声争论着什么,没人抬头。最终停在靠内侧一个空置的工位旁。

  这里是开放办公区的后方,离靠窗的那些玻璃房会议室稍远了些,但视野依然开阔。

  “就这里,”

  Elsa用尖尖的下巴朝工位点了点。桌面上只有一台罩着防尘罩的黑色显示器、

一套无线键鼠、一个印有公司棱镜Logo的黑色马克杯和一支签字笔。“我叫Elsa,

负责行政和部分项目协调,也是你直属的带教人。项目组目前人手很紧,尤其涉外事务缺人。你的情况白小姐……”

  她顿了一下,流畅地改口道:“……白子妍和鲍勃先生都简要提过。专业对口,人也还算灵活。”她的眼睛迅速扫过顾凛有些紧绷的脸,“手续前台那边会带你签掉,你带身份证和学生证复印件了吧?”

  “带了。”顾凛说着,就要从背包里翻资料夹。

  “不急,一会儿给她。”

  Elsa打断他,目光很直接,“先看文件。我们实习协议比较规范,条款看清楚。薪资按天核算,合同上有注明,每月十号左右打到你登记的银行卡。每周至少保证三个完整的坐班日,弹性工作,但有硬性任务节点必须完成加班。项目阶段会很忙,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涉及海外客户邮件和会议时,时差导致的工作时间颠倒可能会比较多。”

  她语速虽快,但逻辑非常清晰,“你的核心任务:一、处理指定项目的英文邮件,重要邮件必须抄送我和项目主理,所有翻译、回复需确保专业、无歧义;二、整理归档项目相关文件,中英文对应;三、参加必要的项目例会,负责完整会议记录,双语版本;四、协助进行简单的基础沟通协调,包括与视觉组的对接。明白?”她没有问“有没有问题”,而是直接用了陈述语气和“明白?”这样的收尾。

  “明白。”顾凛点头,手心有点汗湿。

  “嗯。”Elsa眼神扫了一眼他那洗得略显发白的帆布背包,“先熟悉环境。电脑账户已经开好,工牌HR那边下午会送。初始密码是身份证后六位,登录后尽快修改。”她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外面,“另外,这几天公司正好在集中补人,前台和会客区可能会比较繁忙,专注你自己的事就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话音刚落,“叮咚”一声轻快的门铃声响彻前台区域。紧接着顾凛就听到外面前台女孩提高的、带着职业微笑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

  另一个略带紧张的年轻女生声音响起:“您好,我预约了十点半面试平面设计实习生…”

  顾凛这才发现,在前台等候区那排他刚才坐过的椅子更外侧一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又新设了一个区域,摆着两张小圆桌和几把看起来更休闲一点的高脚椅。此刻,那里已经坐了三个年龄和顾凛差不多的年轻人,或翻看着手里的简历,或在手机上点点戳戳,神情都带着明显的期待或不安。他们显然都是前来应聘的。  就在他坐下这短短不到十分钟里,又陆陆续续到了两个,前台那边签到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公司在疯狂招人。

  Elsa不再多言,只留下一句:“有问题直接Teams即时通讯找我,或者去右边

走廊第二个工位找我。”说完便匆匆离去,走向另一片被透明隔离开的、挂着“项目一部”标牌的区域。

  顾凛松了口气,坐进那把可调节高度的人体工学软椅。

  椅子很舒适地包裹着腰背,但一时反而让他觉得更不自在。他按照Elsa的指示揭掉显示器的防尘罩,按了开机键。屏幕亮起,棱镜简洁的Logo闪现,接着是登录界面。

  他输入工号和默认密码,顺利进入系统。桌面非常整洁,除了基础的办公软件图标,只有一个名为“欢迎&指南”的文件夹。他点开,里面是员工手册、公司通讯录、Wi-Fi密码表和一长串各类内部系统的使用链接。

  他开始一项项看起来,强迫自己适应桌面的简洁清爽和新键盘那种毫无阻尼感的敲击声。外面键盘区的声音似乎稍微加大了一些,带着一种被压缩后的紧迫感。前台和面试区的动静更是背景音里持续的低频嗡鸣。他打开邮箱,里面果然躺着两封未读邮件。

  首先是一封是HR发来的正式入职欢迎信,模板化的套话。

  另一封来自Elsa,标题是:“顾凛-初始任务清单 &项目组共享网盘权限”。

里面好几个附件,包含一份Excel文件罗列了他这周需要尽快熟悉的基础文档;一

个指向公司内部共享服务器的链接,后面标注了“权限已开通-核心项目一、三组归档文件”;最后一个指向一个共享日历的链接,标注了“常规组会时间已同步,首次必到”。

  顾凛一条条看完,又打开Elsa的清单文件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条目让他心头一紧。刚关掉文件,电脑右下角的Teams图标就闪动起来,发出轻轻的“咚咚”

提示音。

  点开,果然是Elsa。

  Elsa:“共享盘里‘P2023_03_Davos’文件夹下的‘项目简报 V1.4 EN-CN.

docx’文件,尽快把它过一遍,重点看中英文描述衔接是否准确,术语有没有硬伤。下午三点前给我回复。这个项目目前卡在国际客户审核意见反馈阶段,他们对我们之前的翻译表达有点迟疑。”

  顾凛立刻回复:“好的,收到。”

  他迅速打开共享盘,找到那个文件。内容是关于一个瑞士品牌视觉形象升级的方案介绍,专业名词密集。他吸了口气,沉下心来,开始阅读。办公室里细碎的声音渐渐被隔绝在意识之外。他专注于屏幕上的文字,偶尔停下来查个不确定的词义或感觉突兀的表达,在记事本软件里飞快敲下自己的备注和建议。

  午饭时间临近,办公室的气流明显活泛起来。键盘声少了很多,交谈声、移动椅子的摩擦声开始主导空气。顾凛没有马上动,他想着把那几页关键材料看完。就在这时,靠近走廊方向那边,通往专用电梯间的大门方向,传来一阵稍显突兀的喧哗声。似乎是一个颇为健朗的大嗓门,夹杂着几句中气十足、略带口音的英文。

  那声音有些耳熟。

  几乎是同时,顾凛身侧的开放办公区,有几个工位上的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手指离开键盘,目光齐刷刷地、带着某种敬畏又习以为常的姿态朝声音来源方向投去。连远处项目组隔间里也探出几个头。

  顾凛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也抬起头。

  只见前方走廊与大办公区交接处的宽阔空间中,一个极其醒目的高大身影,正被簇拥着正朝专用电梯间方向走。

  罗伯特·阿德巴约——鲍勃。他那接近两米的、穿着订制款深色暗纹休闲西装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古铜色山峰。即使在人群中也极具压迫感。更近的距离也让人更清晰地闻到那股复杂扑鼻的气息:名贵的雪茄烟叶残留的醇浓、带着异域辛辣花香的猛烈古龙水、某种类似肉桂或丁香的香料暖甜感——以及,像顽强根茎般深扎其下、无法被遮盖的、滚烫的黑人雄性体味形成的强烈体息。这股融合了人工调香与原始荷尔蒙的热浪,霸道地席卷了附近的空气。

  他身边亦步亦趋跟着三个人。

  两个是穿着西装、面色恭敬的公司男职员,手里提着平板电脑和文件夹。  而紧贴着他左手边,只落后半步的,是白子妍。

  她穿着一件面料挺括的白色立领衬衫,袖口卷了两道,露出细瘦的手腕和一截小臂,深灰色九分毛呢长裤包裹着线条笔直而有力的双腿,脚上一双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乐福鞋。简约,利落,一丝多余的花纹也没有,却硬生生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专业气场。

  鲍勃显然兴致很高,一只大手习惯性地、如同对待熟稔小辈般,在白子妍挺直的右肩头拍了拍,哈哈大笑了一声。那爽朗又极具穿透力的声响在整个突然显得有些寂静下来的开放式办公区嗡嗡回荡。

  白子妍被他这力度拍得肩头微不可察地下沉了一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波动。“这个数据模型必须……”鲍勃后半句浑厚的话音清晰地飘过来,用的是英文。

  “明白,迭代方案的视觉呈现同步更新,下午两点前我确认初稿。”白子妍立刻接上,用的是中文,声音不大,但语调平直清冷,在这背景杂音降低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锐利。她顺手做了个微小的、示意方向动作。

  鲍勃很满意地点点头,又低声和旁边另一个拿着报告的西装男说了句什么。  几人簇拥着鲍勃和白子妍,步子迈得很大,目标明确地继续向电梯间移动,把那种带着浓烈个人风格的信息素气场和由地位带来的无形掌控感一路拖拽过去。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气压推开又聚拢。

  顾凛的耳朵里灌满了鲍勃那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和毫不掩饰的气息,但他视线焦点无法移动地跟随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瘦背影。直到他们一行消失在专用电梯那道磨砂玻璃门后,空气中那股混合的强势气味也随之被抽走大半,只留下一点淡淡悬浮的尾调。

  周围的办公室才像解除暂停键一样,声音又重新汇聚流动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收拾东西准备去午餐的交谈声渐渐恢复。顾凛默默地收回视线,喉咙有些发干。他没有立刻起身加入涌向餐厅的人流,而是重新点开了屏幕上那份“项目简报”,光标停留在刚才暂停的地方。

  那些冗长的品牌术语和翻译细节,似乎瞬间失去了几分钟前那种令人投入的魅力,变得枯燥而模糊。他尝试着阅读下一行英文,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总是无法集中。屏幕上那些“品牌DNA”“视觉识别延展”“跨文化适应性”……每一个词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失去了清晰的意义。

  他端起桌上那个印着棱镜Logo的黑色马克杯,才发现是空的,冰凉的瓷杯壁贴着掌心。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一丝雪茄混合着高级古龙水的气味,霸道地盘旋在鼻腔深处。

           ***  ***  ***

  地铁车厢摇晃着,灯光在疲惫乘客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顾凛靠在冰凉的金属扶杆上,耳机里回荡着地铁行驶尖锐的摩擦噪音,手机却紧贴着另一只耳朵,母亲刘桂芳的声音如同穿透了时空的暖流,又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兴奋,源源不断灌进来。

  “……儿子啊,你是不知道,妈今天去续了医保定点的社区医院,结果一查账户,哎呦喂,今年的报销额度涨了不老少!说是什么新政策,可往年怎么没见这么利索?”

  母亲的声音拔高了,“还有你爸,老关节炎那药,进口的那个啥……哎,名儿我又忘了!反正就是效果好的那个,上次去医院复查,人主任特和气,没开那些没用的检查,还说我们之前拍的片子够用了,复查费省了大几千呢!你说这是不是托了你的福?这都是你和小白处上对象之后,日子才敞亮起来的呀!”  顾凛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地铁碾过轨道接缝,一阵更剧烈的抖动,他下意识抓紧扶手稳住身体,对着话筒轻声应和:“嗯,是啊妈,政策好。”

  他不需要解释这跟白子妍未必有直接关系,解释只会让母亲不安。满足她这份简单笃定的欣喜,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温柔。

  “可不嘛!人家小白是什么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那爸妈、那做派!”母亲刘桂芳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需质疑的敬畏和推崇,“你爸回来叨叨不知道多少遍了。江雪阿姨人好,会说话,那老柏又精神又热情,一看就是有身份又仁义的人家!你呀,是走了大运!祖宗保佑!千万!千万伺候好了!人家闺女跟了你,图啥?还不是图你这个人贴心靠得住?你可得把人捧手心里头,别让爸妈跟着操心!听见没?”

  “知道了,妈……”

  顾凛的微笑里染上一点无奈,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放轻,“我……会好好处的。”“处”这个带着北方乡土气息的词,精准地戳破了他刚刚在“棱镜”办公室里被“项目助理”“数据模型”“品牌DNA”之类名词撑起的、摇摇欲坠的职业氛围,将他拽回母亲最朴实的叮嘱里。

  “光‘知道了’可不行!”

  母亲显然是觉得儿子不够重视她的经验之谈,语气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的焦灼,“男人得顶事!得有担当!该低头的低头,该伏低做小的时候别梗着脖子!想想人家闺女背后站着啥?啊?能让你沾上边儿就是你的福气!家里帮不了你大忙,可千万别给我出纰漏,丢人现眼让人家瞧不起!你们小年轻别动不动任性耍小脾气!床头打架床尾和,多哄着点,凡事顺着点……”

  车厢顶部的电子站牌闪烁着下一站的名称——“学府苑东门”。顾凛像得了某种解脱的信号,连忙接口:“妈,我到站了!地铁要开门了,特别吵!我下车再……”

  “哦哦!行行!那你快下!注意看好东西!晚上记得吃饭!别凑合!” 母亲的声音立刻被担忧覆盖。

  “知道了妈,您也注意身体,别总操心我。挂了啊。”

  顾凛果断地在汹涌的人流启动前挂断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出地铁站,CBD特有的、带着清冽汽车尾气和高级香氛的晚风被抛在身后。学府苑街区华灯初上,行道树的叶影在精心布置的地灯照射下,在平整干净的石板路上晃动,晚风吹散白天的燥气,带来一丝深秋的凉意。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林荫道,走向那栋米白色石材立面的高档公寓楼。

  门厅里温暖安静的光线一如既往,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他略显疲倦但步伐尚算轻松的身影。管家坐在角落的前台后,看到他,只抬头微微颔首示意,顾凛刷开沉重的单元门,电梯轿厢平稳上升,只有细微的电机嗡鸣。

  十五楼A座。

  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厚实的胡桃木色大门被推开。

  首先扑来的,是房间里弥漫的、几乎凝固的熟悉气味。昂贵的皮革清洁剂、香氛熏蒸系统残余的甜腻花果尾调、以及……更深层地、如同这空间基底的、一种混合了雪茄烟草余烬的微苦、某种浓烈古龙水留下的辛辣木香、还有那根植于内里、无法根除的醇厚黑人雄性体味。

  顾凛动作没停,径直走进去换上拖鞋。玄关的感应灯光柔和地亮起。

  客厅开阔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犹如铺陈开的星河,映照得室内一片沉静的清冷色调。一切都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样整洁、空旷、不真实。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客厅,目光却在厨房的岛台上停了下来。

  那里放着一小截被切割得异常平整、只烧了一半的雪茄烟蒂。银灰色的烟灰缸是冷硬的、棱角分明的现代设计,与那截深褐色的、带着粗犷原始气息的烟草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他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打开冰箱。冷气扑面。里面有新鲜的生菜、浆果,还有真空包装的三文鱼,贴着高级进口超市的标签——这是江雪阿姨上次来做客时顺手添置、并叮嘱过白子妍的。在靠近冰箱内侧,还有几瓶他前两天买的打折矿泉水。

  他拿了一瓶水出来,拧开盖子灌了几口。

  玄关通往内侧走廊的地板上,一双样式简单的黑色乐福鞋被随意地踢在一边,鞋尖对着不同的方向。白子妍的鞋。只有她会这样毫无顾忌。顾凛的目光扫过那双鞋,抬眼看向通往卧室的走廊深处。

  他没有开灯,赤脚踩在温润的原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向走廊深处走去。  脚下感受着坚实木头的纹路,却感觉地面在浮动。

  还没完全走到那间属于他们俩的卧室门口,一种富有韵律的撞击声就已经透过门板传来——不是沉闷的肉响,而是更为清脆、响亮、节奏分明的“啪!啪!啪!”,每一次都带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感,冲击着门外的空气。

  紧随其后的,是女人的声音。

  那是断断续续、被某种巨大冲击力碾碎了又强制连缀起来的呻吟。

  “啊……嗯……”

  音调被拉得很长,像是从喉咙最深处被强行挤压出来,带着一种濒临窒息的震颤。接着是被粗暴地打断,变成一声含混模糊的呜咽。

  “呜——”

  然后是更急促、更短小的喘息,音节碎裂:“嗯……啊……哈……”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痛苦,只有被彻底点燃、烧灼到无法思考的边缘地带时,才能发出的、纯粹的生理快感的嘶鸣。

  顾凛的脚步在距离房门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住了。

  门并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窄长的缝隙,暖黄色的灯光如同融化的金水,从那里流淌出来。空气里的气味浓度骤然提升了一个量级,浓烈古龙水与汗液蒸腾后更深沉浓郁的黑人雄性体味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浪,汹涌地扑面而来。更底层的是白子妍肌肤散发的那种独特、干净、微带暖意的清甜体香,此刻被完全裹挟在其中,甚至被微微压制住了。

  他身体里某个蛰伏的开关仿佛被这声音和气味猛地捅开。

  一股灼流从尾椎骨下方炸开,闪电般沿着脊椎窜上半边头皮,引发一阵剧烈的、令人眩晕的麻痒感。

  他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喉咙深处发出极其细微的“咕”声。小腹下早已平息的某种器官猛地跳动了一下,瞬间充血抬头,在宽松的家居裤内撑起无法掩饰的、突兀的轮廓。顶端的布料被迅速浸湿了一小片,带来微凉的、黏腻的触感。

  他的心跳陡然飙升,血液撞击着耳膜,发出沉闷的轰鸣。

  他僵立着,眼神一寸寸地挪向那道泄露着隐秘光线的门缝。

  室内的景象在狭小的视野里被分割、聚焦。

  卧室内的光线是精心调制的暖黄,只照亮床头区域。

  大床上,浅色的床单一派凌乱。白子妍的黑色乐福鞋早已不见踪影,连袜子也脱掉甩到了一边。那线条流畅、骨肉匀称的纤纤玉足微微蜷着,十只脚趾的趾甲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此刻却紧张地蜷缩、舒展,脚背的弧度绷紧又松弛。深灰色的九分毛呢长裤被胡乱褪下,堆叠在紧实优美的小腿肚下方,露出一双笔直、白皙、毫无瑕疵的长腿。

  那双腿的线条在暖光下泛着玉般的光泽。一只腿正被有力地握住脚踝向上抬起,足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那浑圆的臀瓣在抬腿的动作下展现出更惊人的、蜜桃般的饱满弧度。

  她的上身还穿着中午那件挺括的白色立领衬衫,但此刻早已完全敞开,扣子不知崩落几颗。精致的锁骨和光滑平坦、微微泛红的小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而那件同样白色的、束缚胸口的紧身运动胸衣也被高高推挤了上去,边缘深深陷入那对虽然小巧却格外挺拔、圆润饱满的椒乳之中。

  那对在胸衣禁锢下依然顽强挺立的乳峰,被挤压托高,顶端两颗深红的蓓蕾在灯下傲然凸起,如同成熟的樱桃。此刻,她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手腕处显出清晰的握痕。衬衫的袖子还卷着,露出的那截小臂也无力地摊开着,指间仿佛要攥紧什么,却又徒劳地松开。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痉挛般地抓挠着身下昂贵的丝绒床罩,将顺滑的布料捏得皱巴巴。

  她的脸埋在散乱如墨的短发里,只有侧脸线条绷紧可见。精致的下巴高高抬起,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完全伸展,紧绷的肌肉线条被汗水浸得亮晶晶。几缕湿润的短发紧紧贴着她的前额和颈侧,随着身体承受冲击的节奏剧烈地晃动。她的双眼紧闭,眉心紧蹙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不安的阴影,齿尖死死咬着柔软的下唇,留下深深的白色印痕。

  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占据绝对支配权的力量源头,却压在那具令人疯狂的女体之上。一个如同巨大阴影般的背部曲线占据了视野的中心——异常宽阔厚实的肩背,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紧绷得有如浇筑的铜像,厚斜方肌和三角肌如同连绵起伏的山峦堆砌其上,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细密光亮、如同黑曜石粉末般的汗珠。这汗液蒸发升腾,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带着原始热力的雄性体味。

  古铜色的脊背线条顺着宽厚的背阔肌一路下行,收束在腰跨连接处一个异常陡峭、充满蛮力的V字形上,随即陡然膨胀出一个如同充气般壮硕的、覆盖着肌肉纹理的、浑圆紧实的腰臀曲线。巨大的臀大肌如两块坚硬的岩石在冲击中不断震颤、扭动、夹紧放松。正是这非人的庞大腰臀部位,每一次向后积蓄力量再猛烈前推,都带来那声无比清脆、无比有力、仿佛能抽碎空气的撞击声!

  “啪!!”

  每一次撞击都结结实实地落在白子妍身体的最深处,将她纤瘦结实的上半身顶得不受控制地向床头滑去一段距离,又被粗暴地拉拽回来。她那被抬起的足弓绷得更紧,十指猛地攥成拳;喉咙深处再次被压榨出破碎的、拔高的尖叫:“啊!!呃啊——!!!”

  “呃……Fu…uck……Tight……” 古铜色脊背的主人发出极其沉闷、如同野

兽喉音般的低吼,带着浓重的、无法辨明国别的口音。那声音里的不耐烦和征服欲望赤裸裸地展示出来。他腰胯的动作瞬间变得更加暴风骤雨,速度提升到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冲击的声响也从单一的“啪”变为一连串急促的“啪!啪!啪!”的清脆爆响。

  撞击的频率快到如同引擎轰鸣!白子妍的身体被彻底抛上了失控的浪尖。绷紧的背脊一瞬间弓得像拉满的弦,头颅猛地向后上方仰去,露出汗湿的脖颈和喉间绝望绷紧的线条;樱红的小嘴完全不受控制地张开到极限,舌头微微外伸,所有压抑的尖叫、呻吟、喘息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一声极其尖锐、仿佛撕裂灵魂般的沙哑长鸣:

  “呀啊啊——!!!”

  伴随着这声凄厉到变调的绝叫,她整个身体猛地开始剧烈痉挛抽搐,双腿绷紧弹直,十根脚趾用力蜷缩起来,足心的软肉呈现出紧绷的纹路。那只紧抓着床单的手更是青筋暴突,指甲几乎要刺破昂贵的丝绒面,全身肌肉在一波毁灭性的快感浪潮中疯狂颤动、绷紧、收缩……

  她被那具力量大到超乎想象的身体操干得意识涣散,完全失神了。汗水从古铜色背肌的顶端如雨般滑落,滚过紧绷得如同铁板的背阔肌沟壑,滴落在那片剧烈颤抖的、洁白纤细的腰肢肌肤上。

  门缝外。

  顾凛的身体也猛然收紧。裤裆中央的布料再也无法承受那瞬间膨胀到极致的压迫感,发出微不可闻的布料纤维拉扯声。顶端被彻底浸透的黏腻湿凉感此刻变得无比鲜明,一股强烈的、灼热的脉冲正以那里为中心,疯狂地向下腹涌去,让他感到一阵晕眩般的失重感。他不由自主地将一只手从门框上收回,下意识地隔着厚厚的布料,用力按住了那处坚硬如铁的源头,感受着它在掌心里激烈搏动的震颤。

  伴随着白子妍那声撕裂般的尖叫在门缝处余音未散,卧室内的场景在顾凛瞳孔紧缩的视野里却并未停滞。那具古铜色的、如同蛮荒雕塑般精壮黝黑的雄伏身影非但没有丝毫后退,反而以更凶狠、更彻底的姿态将腰胯猛烈下压!巨大浑圆的黑色臀部,那坚实得如同灌满了融化的黑铅般的臀峰,带着千钧之力凶狠地凿向白子妍两条雪白大腿根部那最柔弱丰腴的软肉,将那被蹂躏到泛红、甚至微微肿起的娇嫩部位彻底压平、嵌死!

  “呃啊——!!!!”

  白子妍的身体像离水的鱼,在剧颤中被碾过咽喉的死结般弓起紧绷的弧线又一次达到了窒息般的高峰,破碎的尾音被更大的力量彻底堵死,化为喉间一种绝望的、完全失声的倒气抽噎。那双玉腿在对方巨力下被迫分得更开,足踝的弧度绷紧抽动,脚趾蜷曲到了极致,趾甲泛着濒死的苍白。

  压在她身上的人形凶兽发出一声极为沉闷、仿佛从地底深处涌出的野兽般咆哮。“Fuuuuuuck…” 那声音在胸腔里滚过,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占有宣告。他猛

然抬头后仰,绷紧的脖颈上肌肉虬结贲张,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扭曲如蚯蚓爬行,如同铁塔般的躯体以腰胯为核心骤然爆发出一次前所未有的、如同巨斧劈山般的致命挺进!

  那根贯穿始终、如同活物的恐怖凶器,终于在极致插入地暴露在门缝狭窄的光域之内。只见白子妍纤薄娇小的身体最私密之处,一片如同初绽蔷薇般饱满紧致、却被彻底撑满到极限的粉嫩入口被这最后一次狂暴的入侵撕裂开一个惊心动魄的漩涡!

  那深紫红得近乎发黑的、宛如公牛之角的粗粝肉棒顶端——巨大如鸡蛋般的滚烫龟头,正以蛮横无比的姿态深深锲入最深处!冠沟下缘暴突的粗壮静脉血管狰狞虬曲,在暖黄的光线下泛着油光和汗水,清晰可见其上狰狞虬结的、如同树根般盘绕的粗大青黑色静脉血管。它在蜜穴幽深柔软的褶皱内壁中凶猛地搏动、膨胀,似乎要将那纤细的花径从内部撑爆!

  而包裹着这凶悍根源的粉嫩娇花,早已被迫盛开到极致,娇嫩的粘膜被拉扯得近乎透明,紧紧吸附在深紫色、布满怒张血管的柱体上,每次微不可察的搏动都牵动着入口处柔韧褶皱的痉挛抽搐,带出大量亮晶晶、粘稠如蜜的透明淫滑。那蜜穴的入口边缘被撑得发红、微微鼓胀,像一朵被暴雨瞬间打残的娇花,承受着自身绝无可能容纳的巨大压迫和凶器上滚烫的温度侵袭。

  “嘶——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又终于冲破齿缝的、混合着痛楚和濒死般狂喜的咆哮从古铜色脊背上方的喉咙深处炸裂出来。同时,那如同黑铁柱凿地般深嵌在羊脂白玉内部、剧烈痉挛搏动的恐怖肉棒根部猛地一阵剧烈抽搐、跳动!一股白炽滚烫、浓稠如同新鲜炼乳般的精汁在棒身深处瞬间集结、迸发,沿着紧密交合的罅隙爆涌而出,如同热油般浇灌在那灼热的、紧裹着它的宫口深处!

  “呜嗯——!!!”

  白子妍全身僵死般绷紧定格,只有被钉穿的盆骨在小腹深处无可抑制地疯狂弹跳抖动着,喉咙里发出被滚烫岩浆灌满的、短促而绝望闷哼,仿佛灵魂都被这灼热滚烫的洪流一瞬间烫穿、顶得灰飞烟灭。

  门缝外,顾凛死死按住自己剧烈搏动之处的手掌也无法抑制地痉挛起来,五指深陷进裤子的厚实布料,隔着布料清晰感受到掌下那滚烫硬物在裤裆内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顶端湿透的痕迹瞬间扩大蔓延开来,带来一片几乎灼伤皮肤的湿冷粘腻。他的呼吸彻底停止,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卧室内的画面仿佛凝固了数秒。粗重的、如同鼓风机拉动的喘息声打破了静止。那具完全覆盖并碾压在娇小白皙女体上的沉重身躯,微微动了动。一只布满汗水、泛着油亮古铜光泽、小蒲扇般的巨大黑手离开了那支被紧握抬起的、颤抖不止的雪白玉足脚踝,转而上移,猛地扣住了白子妍纤细得不堪一握、此刻却布满粘滑汗水的腰肢。

  那只巨掌几乎能完全环握住白子妍整个肋下。深色指腹深陷进她腰侧白皙细腻的软肉中,留下鲜明的指印凹痕。就在顾凛以为,那根依旧深埋在她体内,不断抽搐,还残留着烫人湿滑的巨物终于要被拔出来时,那具古铜色的庞大身躯并没有抽离。

  他仅仅是用那条比白子妍大腿还粗壮的右臂,以一种不费吹灰之力的姿态,就这么紧紧钳制着白子妍纤软汗湿的腰身,猛地向上一提。在对方还沉沦在射精高潮余韵中失神娇喘、浑身瘫软如泥的时候,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上身连带下体,像拎起一只脆弱无力的布娃娃般从凌乱的床单上“拖”了起来!

  她的双腿无力地垂落晃动,足尖在离地几寸的地方摇曳。

  整个过程中,那根尺寸骇人、沾满混合体液,仍半硬插在白子妍体内的深紫黑色肉棒,竟没有拔出来哪怕一厘米。仅仅是角度稍微晃动,龟头在泥泞红肿的穴口深处又残忍地碾磨了一下,引得白子妍发出一声又低又痛的呜咽,绵软的身体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古铜色的巨人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他就这样抱着这个被彻底征服的猎物——她那小巧而饱受蹂躏的胸乳紧贴着他汗湿宽厚的胸膛,双腿悬空分开,腿根处那片刚刚承受了极端风暴的狼藉之地和深陷其中的男性凶器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赤裸着一双如同船锚般巨大的黝黑脚掌,径直走向主卧内自带的、亮着暖白光线的磨砂玻璃门浴室。

  门“咔哒”一声被踢开。

  暖白光里清晰地映出两个巨大的、浓黑如墨的身形瞬间交融重叠的剪影。古铜巨人抱着怀中纤细洁白的身体,径直走入了那片蒸腾的水汽,连带着那根依旧紧密连接在娇嫩之处的凶器一起,消失在不透明的磨砂玻璃门后。

  门缝里,清晰地传来水流猛烈冲刷皮肤的声音,混杂着水珠密集敲打玻璃和瓷砖的哗响。但那持续地、沉闷如擂心跳动的巨大肉棒的搏动感并未因水流而减弱,反而透过模糊的磨砂玻璃门形成某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水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白子妍更加破碎、压抑的喘息,以及几乎被水流盖过的、带着细微痛楚的抽气,仿佛她的口鼻在水汽中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从缝隙里挤出濒死的哀鸣。而那具古铜色巨人的暗影纹丝不动,只有水流下更显贲张的肩背肌肉轮廓在晃动的水光里投下浓黑的压迫。

  顾凛那只隔着裤子死死按压在勃发器官之上的手掌,感受到了指尖之下最后几下最剧烈的、无法抑制的搏动。一股灼热的暖流终于突破忍耐的极限,冲破内裤的薄棉布料,无声而猛烈地喷射在他的掌心与裤裆内壁之间!黏腻感瞬间裹挟了整个被汗湿的器官,甚至顺着手腕内侧的皮肤蜿蜒出几道湿痕。

  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指尖在冰凉的空气里微微颤抖,沾染上粘稠精水的那片布料正紧紧地贴附着皮肤,传递着羞耻的湿冷。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再缓缓地、无声地吐出。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透出模糊水光与人影、发出哗哗水声的磨砂玻璃门。里面持续不断地传来水流的喧嚣,间或夹杂着一声被水掩盖的、短促的女音抽泣,随即又被更大的水浪声彻底吞没。那浓郁的、混合着原始男性体味与刚刚喷射的浓烈精液腥膻的气息,像是拥有了生命,顽固地盘踞在走廊里,无声地宣告着占有。

  顾凛转过身,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快步走向走廊另一头——那间属于他的、兼做书房的小次卧。脚步无声而迅疾,只在经过主卧门口时留下一个被走廊灯光拉得细长的、略带仓皇的影子。

  书房门被他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残存的最后一点靡靡之气。书桌前那扇窗户敞开着,微凉的夜风灌进来,带着城市高处特有的干净气息。顾凛背靠着冰凉的房门,用力喘了几口粗气,仿佛要驱散肺叶里那令人窒息的混浊。视线落在书桌那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上。

  他没有开顶灯,只拧开了桌上一盏可调光矮矮的阅读台灯,橘黄色的光芒只勉强照亮键盘的一角。他几步走到桌后,拉开椅子坐下。皮质座椅发出轻微的、熟悉的摩擦声。手指触摸到冰冷的触摸板和电源键,屏幕应声亮起,刺眼的蓝光在幽暗的小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点开某个常用的视频播放器图标,鼠标在列表中一个早已下载好的、封面是浩瀚星空的纪录片上停顿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旁边一个毫无悬念的爆米花科幻动作电影海报。巨大的爆炸音效在耳机里轰鸣震颤着骨膜,刺目的激光束在电脑屏幕上交错纵横。

  书桌前的窗户敞开着,深秋的夜风带着城市高空的清冽涌入。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里的星际追逐战仍在继续,冗长的爆炸特效开始显出疲态。顾凛保持着那个凝视屏幕的姿势,甚至没有注意到耳机里震耳欲聋的动静不知何时起,已无法真正掩盖走廊尽头传出的、另一个空间的声响变化——水流不知何时停歇了。

  紧接着是“啪嗒”一声轻响,似乎是浴室开关被按下的声音。

  然后是短暂的沉寂。

  随即,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来到了木质地板上。

  脚步声很平静,甚至有些悠缓。

  嗒……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过主卧室中央,走向门口。

  门外的人没有停顿。一只修长、指节明晰的手覆盖上门把,向下轻压——  “咔嚓。”

  细微的机械声响在耳机猛烈的爆破音和战斗呐喊中几不可闻。幽暗光线里,书房房门被推动开了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外面走廊里明亮柔和的主灯光芒流泻进来,瞬间冲淡了书桌前那盏小台灯营造出的昏黄孤岛。

  顾凛猛地抬眼。

  光线明亮的门口,站着白子妍。

  她刚沐过浴,乌黑的短发发梢还带着明显的湿气,蓬松顺帖地散落在颊边和额角,像初春刚被细雨浸透的鸦羽。几缕未拢开的湿发微蜷地贴在细白的颈侧和耳后,衬得皮肤如同新瓷。

  她只穿了纯白色的棉质紧身三角内裤,细窄的布料边缘紧紧地贴合着胯骨清晰的曲线,包裹着那片刚刚承受过狂风骤雨的区域,却勾勒出一种令人心跳微滞的、介于柔顺与利落之间的线条。内裤边缘上方,是平坦紧致、毫无一丝赘肉的小腹,肌肤颜色在光线下透着浴后的细腻粉润,在白色底裤与上缘那片光滑皮肤的过渡处,形成一条微微凹陷、格外惹眼的优美腹股沟弧线。

  身上只松松垮垮套了一件宽大的灰蓝色V领细螺纹棉质长背心。背心的肩线和袖口显然过大,一边圆润雪白的肩头和整截手臂都毫无遮掩地裸着出来——从肩峰处流畅延绵下去的线条,覆盖着薄而富有张力的肌理,一直延伸到手肘、再到更纤细结实的手腕。背心宽松的下摆仅仅盖过大腿根部几寸,两条赤裸的腿完全暴露在光线和微凉的空气中。

  那双腿挺拔而笔直,从挺翘浑圆的腿根饱满处向下,经过大腿和膝盖形成一段段美妙的张力弧线,最后是小腿匀称结实、延伸至线条利落的细瘦脚踝。腿部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刚刚被温水和洁净泡沫彻底涤荡过,呈现一种水盈饱满的柔滑光泽,膝盖关节处微微泛着健康的淡粉色。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脚趾根趾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涂着透明的保护油,在水晶吊灯的光线下折射出极为纯粹的、贝壳般柔润的粉白光泽。

  整个人的状态清爽、干净得不可思议。

  她微微侧靠着门框,一手随意地搭在半开的门把手上,一手垂在身侧。湿发下的双眼在明亮的廊灯光线下显得平静而清透,看向桌前的顾凛;神态松弛得像只是睡了个悠长的午后觉刚刚醒来。

  “回来了?”

  她的声音响起,音调不高,带着刚冲掉泡沫后特有的、微干的清晰感,“今天真够忙的。”她目光微微扫过桌面那个亮得刺眼、依然在激烈战斗的画面,又落回到顾凛脸上,失笑道:“耳机声音调太满了。”

  耳机里失控的爆炸声浪还在房间里肆虐回荡。

  顾凛的视线从屏幕上那片激烈战斗的光效中慢慢拔了出来,像是需要适应光线的转换,在白子妍刚沐浴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极其自然地下移,掠过她裸露在宽松背心下的肩膀线条,那片光滑的锁骨,再往下是宽松背心也无法完全遮盖的、挺翘小巧的胸口弧线,最终落在她赤裸的长腿上。

  他的目光掠过那雪白修长的腿腹和小腿肚处紧绷却饱含水润的光泽。在腿根与背心下缘相接的位置短暂停留了半秒——那里肌肤毫无瑕疵,只有白色棉质窄内裤勾勒出的紧致线条……便迅速若无其事地挪开,最后停在她光洁脚踝的下方、踩在地板上的赤裸双足上。

  “嗯,刚回来不久。”

  他开口,声音在持续的噪音背景下显得异常平稳低沉,“公司今天事挺杂。”  说完,咔哒一声轻响。

  屏幕上的爆炸场面骤然静止、缩小,被毫不迟疑地点击了窗口右上角的那个红色小叉。房间里沸腾喧嚣的枪炮声浪瞬间蒸发,归于寂静。只剩下窗外隐隐传来的城市底噪,和两人之间再无他物阻隔的空气流动。

  “冰箱里还有菜和鲑鱼,”

  顾凛将摘下的耳机放到桌面一侧,顺手关掉了电影播放器残余的临时文件窗口,动作流畅而专注,“想吃么?我简单弄点?”视线离开屏幕,再次迎上门口的人。

  白子妍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扬了扬那弧度精巧的下巴,几缕湿润的黑发在光洁的额头和颈侧动了动,像是刚刚洗过头发后感到格外轻松一般。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顾凛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此刻只剩下干净简洁的蓝色桌面壁纸。然后,她的视线又转向顾凛身后那扇敞开的、涌动着微凉夜风的窗户,似乎被远处城市星点的灯火吸引。

  “不用,”

  她轻轻摇头,背心宽松的领口随着动作在细腻肩头微微下滑了一点,“我在公司应付过了。” 几秒钟的停顿,空气里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静默,却并不紧绷。她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目光最终落回顾凛脸上,瞳仁在明亮的顶灯下显得格外漆黑沉静。

  她的语气平稳,“这周末,记一下,跟我回趟家,看看爸妈。”

  “好。” 顾凛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应声干脆地点了下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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